上海人挤在弄堂和看电视时,黑龙江小城市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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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说,除了北京上海这些直辖市,黑龙江是普及电视机最早的地区之一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黑龙江工业还持续着最后的辉煌。电视机是这时期进入寻常百姓家的。

大前年,看上海籍导演徐峥拍的主旋律电影《我和我的祖国?夺冠》,上海人挤在里弄里合看一台电视机。这个场景,对黑龙江人小城市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,大上海有那么穷吗?

徐峥《我和我的祖国夺冠》

我最早接触电视机,应该是八十年代初,也许是七十年代末。那是一个“在希望的田野上”的年代,国家拨乱反正,肃清文革流毒,即将开启“春天的故事”。

某年月日,我爸神神秘秘地带我们哥俩去单位,说去看小“电影”。那年代,在电影院之外的地方看电影很正常,单位俱乐部、食堂甚至露天广场都可以放映电影。但那天晚上,我们却进了办公楼。我还多嘴问,不是要去看电影嘛!

敲会议室的门几下,仿佛对暗号一般。里边的人知道是同事,就打开门左右望望没有尾随的人,才闪身放我们进去。室内没开灯,但看得到挤满一屋子的人,每张脸上都呈淡蓝色的惨白,扭头好奇地打量我们的样子,都像是惊恐表情。没有空座位,摸着黑在人群中一步一步蹭过。我爸熟门熟路地把我们安顿在窗台上。坐定了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着一小方画面,果然是小电影!

电视信号测试图

之所以神秘,并非偷听敌台——我们东北能够收听到莫斯科广播电台的,也非看黄色A片——那年代还不知道人类可以那样活,而是因为电视机在边陲小城是新生事物,如果不偷偷摸摸的,会有家属子弟带来邻居,会议室可装不下那么多外人!

第一次看啥节目完全不记得,因为那电视画面一片雪花,噪音非常大,在实木机壳里发出共鸣的闷闷声音。我坐在会议室尽头的窗台上遥望,完全没有任何乐趣可言,而且满屋子老爷们吸烟,搞得乌烟瘴气的。唯一的满足是第二天可以去学校吹牛了。

此后的日子,每到晚上或周末,潜入大单位看电视就成为日常活动。鸡西矿务局下边的厂矿单位陆续普及了黑白电视机,都是些电子管的巨大木壳电视机。甚至还有苏联产的,被尊贵地放在一个专门制作的大铁皮文件柜里,柜门肯定要上锁!

这种电子管电视机,power键一般是旋转开关。拧开后,要过好一会儿才遥远地传来呲呲呲的电流声,然后灰白色的屏幕哗哗哗地沸腾起来,开锅一般翻滚着黑白间杂的雪花点。

大家凝神等候着,屏幕忽然弹动一下,忽地就亮了。在霰雪纷飞一般的屏幕上,现出一个圆形的古怪的同心圆,各种不规则的方形和圆形,正中显示读秒的电子表,这是节目正式开播前的信号画面,供电视用户调整天线,对焦画面准确度的。

我们就眼巴巴地盯着那个静止不动的画面,倒计时读秒13:55:38,一分一秒地盼望14点整正式开播。在这样的收视条件下,扎堆看完了《加里森敢死队》和《大西洋底来的人》。对,还有国产的《敌营十八年》。

王扶林指导我国最早电视连续剧

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有一天,电视机忽然普及到寻常百姓家了,估计是年左右吧。

简直是一下午的功夫,邻居们呼啦啦地都抱着电视机回家了。原来,附近一家大集体所有制的青年商店进了一批电视机,是丹东产菊花牌立式黑白电视机,原价元,促销价,还可以分期付款。

八十年代初,农村有万元户,城里有个体户。我爸从被压迫的臭老九身份中抬起头,工资连涨几级,从几十元翻番成了小二百元,内心里底气正足,扬眉吐气的知识分子,膨胀得狠,不再去单位跟人合看电视,而要把电视机搬回家。

矿上职工的收入高,普通人家纷纷买丹东生产的菊花牌电视机,看《血疑》和《霍元甲》,还有《一剪梅》,是啊,我们最早接触费玉清演唱的《一剪梅》,是在遥远的40年前了。

为了制造彩电效果,社会上有售一种彩虹塑料硬膜,蒙贴在电视荧屏上,聊以自慰。那时,连矿区都很少有扎堆看电视的现象了。

围看电视是电视机普及年代的前奏

黑龙江是我国城市化最早的地区,且城乡差别很小,几乎没有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。黑龙江在八十年代严格落实计划生育政策,独生子女家庭普遍,农村人和城里人在外貌气质上几乎没有多大差别。

而且,黑龙江有大量的农垦、林业、矿务等产业化人口,虽然居住在城市之外,但与城市生活同步。因为教育医疗基础设施发达。就算城市基础设施停建二十年,也比中部某些省份的城市强。

到年的时候,城乡普遍有彩色电视机了。黑龙江鸡西看彩电的起点非常高,一开始就是松下、东芝、三洋牌,后来才有上海金星等国产牌子。央视最辉煌的84春晚掀起了买彩电的热潮,每年春节前都是销售高峰。

洛杉矶奥运会中国女排夺冠

看徐峥电影《夺冠》表现的洛杉矶奥运会时,我们黑龙江鸡西人都是看彩电的。走在街上,都听得到旁边楼上窗户里传出的山呼海啸般的的体育馆声音。随便一家商场,都有成群的顾客忘了买东西,围观柜台里几十台大小不一的彩色电视机同步播放比赛画面。

真是节日一般的盛夏,节日一般的日子!

永远难忘生机勃勃的八十年代!

永远难忘在希望的田野上!

窖藏88岁月弥香——我与光阴的故事,感谢贵州习酒发起的本次活动,让我有机会分享我的80年代的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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